均衡饮食

喻总的深夜食堂

【喻叶】惊弓之鸟 14

*前后部分文风差距很大,我也很绝望啊

*惊弓之鸟已经彻底变成双月更了么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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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看了他一会儿,说:“这个问题我们在车上就讨论过了吧?”

 

“你会因为别人对你抱有深刻的感情,而想要等价回报给他吗?”喻文州笑了,“你不是这么礼尚往来的人吧。”

 

叶修一时不再说话,以沉默代替回应。而后他点头,承认了:“你说得没错。”

 

“你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喻文州说,“深情不渝或许会震撼你,让你愧疚。但绝不会打动你,在你心里有一个界限,或者说标杆。除你以外没有人能动摇它,你也不会为了旁人而轻易改变。”

 

喻文州放下了碗筷,与他对视。那分明是墨色的眼眸,肉眼可见的温柔,偏偏目光亦如当午的光照下来,蓦地就灼热,对视的时候连瞳孔都觉烧灼。喻文州缓缓地问道:“所以我很好奇,自己到底何德何能,才能打动你。”

 

他问得很谦逊,可叶修偏偏觉得他如同一架测谎仪。聪明人是不会轻易被他人所欺骗的,可他们又总是上当——他们总是太过轻信自己的理性、常识,最终被自己所蒙骗。

 

都说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相当不凑巧的,喻文州两者皆是。这就注定他会比一般人更擅长隐忍,以及自我折磨。

 

“你可以再多相信我一点。”叶修说,“既然你知道我的个性,怎么不干脆想一想,或许我早晚是会喜欢上你的?”

 

喻文州笑道:“这也太自信了吧。”

 

“是啊。”叶修应和道,“你总是喜欢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考虑。”

 

喻文州拿起茶壶给自己斟了杯水,说:“其实悲观主义者比乐观主义者更期待奇迹。尽管手段可能让人不敢苟同,但其实只是他们害怕失去,才宁可避免一切开始。”

 

“希望你以后能够尽量改掉这个问题。”叶修跟着他一起将茶水饮下,“两个悲观主义者在一起,那结局和过程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这句话他是笑着说出来的,有点儿像自嘲。喻文州望着他目不转睛,突然就说:“你也和我一样。”

 

叶修点头,毫无芥蒂地承认了:“是。”

 

这世间的相遇与命定总是看似自然,寡淡无奇。可你若将它演变成直白简单的数字便会扼腕感叹,原来人一生的相聚需要挥霍掉这样多的偶然。每一个看似随意其实都是刻意为之,而事实踩着它们的坟冢欺身向前,他才终于被诗词歌赋冠以罗曼蒂克的姓氏——奇迹。

 

叶修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承的弟弟,尽管叶修一直觉得除外表外他们截然迥乎——或许外表也有些不同,譬如他并不喜欢西装革履的扮相,远不如运动服自在洒脱;更不喜欢发胶那死缠烂打的触感,扒住发根与头皮当断不断。这样的差距直接导致哪怕是外人也一眼就能分出来他们不同。

 

直到遇见喻文州叶修才知道原来人的内在也是分血脉的,相似到仿佛镜像的灵魂是他另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孪生兄弟,阴差阳错就寄宿在喻文州的躯壳里,所谓奇迹顿时变得生动而切实。

 

“不客气地说,我觉得爱情的本质是灾难。”叶修说。比起享受更多的是忍受,甚至是枷锁。爱情会让人发生质变,贪得无厌,甚至在心里为以前不在意的琐碎刨根究底,“这方面我想你比我理解得更加透彻。”

 

喻文州放下杯子,说:“你说得对。只我一个人都尚嫌狭隘的内心要再容纳下他人,确实很痛苦,哪怕快乐都是惶恐的。当初我能做的只有遗忘,只可惜荣耀的存在让我们避无可避,还要紧紧维系到一起。”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抬头,可叶修就是心中一动,“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我这一生不可能放弃荣耀,所以也放弃不了你。”

 

叶修轻声笑道:“这个‘放弃’有两种含义吧。”

 

他意有所指,喻文州又怎么不懂他深意,笑了笑,两人都默契十足地将这个话题带过了,翻开下一页篇章。

 

叶修想到黄少天大包小包回家探望父母的事情,说:“你这几天也要回家吧。”

 

喻文州摇摇头,说:“他们去旅行了,放假的前一天给我发过消息。”

 

叶修比较了一下自己与喻文州的年龄差,从而换算出喻文州父母的大概年龄。最后不得不感慨结婚几十年还能这样抛下儿子去蜜月旅行的夫妻实在罕见。譬如他父亲,就绝不可能将时间浪费在这些闲情逸致上。

 

“叔叔阿姨心态不错。”叶修这样评价。

 

喻文州说:“这一点我和他们不太像。”

 

叶修卷着筷子捞了几口云吞面,想喻文州确实是惊弓之鸟,如假包换,总是妄自菲薄又自信勃勃的样子。喻文州总是骄傲的,偏偏又并非自信,截然不同的两者揉搓到一起,要发生激烈的化学反应。大概是他给人运筹帷幄的印象过于深刻,才导致这一点被有意无意地错过。

 

一个人如果个性懂事,那就注定要吃亏。这一点从年少起便是立于不败之地的准则,任性的一方总是能得到更多的关注和利益。

 

叶修把口腔里的残渣吞咽下去,一餐结束了。

 

出门以后喻文州问:“你的换洗衣物怎么办?”

 

叶修目光坦然地回望他,喻文州想他来时确实是两手空空的,连打火机也在机场被没收了,此时用两袖清风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之后两人还得一起共度几个夜晚,他想了想还是说:“走吧,我们先去超市。”

 

 

喻文州没提,可叶修知道超市离他家不远。倒不是心电感应或未卜先知,只是他曾经来过一次——在那个燥热沉默的夜晚,漫无目的地穿梭过街道,商标血红的光芒渗透了他的脸颊与肌理,感觉到被照耀的地方全都火辣辣的烧起来。

 

即使现在时隔许久,二人关系也天差地别,可心中涌动到底不是说按捺就好按捺的。他当作若无其事地下了车,想一会儿还要以这样的态度重回那个仿佛里程碑的家,喉头就开始滚动,声带变得干渴。

 

“我那里一个人住,东西很不齐全。”喻文州说,“除了换洗的衣服和内衣裤,你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临时发现没有的话,再跑出来会比较麻烦。”

 

叶修想了想说:“毛巾和牙刷吧,牙膏可以用你的。”

 

喻文州在货架前挑挑拣拣,然后侧目:“那就买一些贴身用品,其他都可以用我的,包括乳液这些。”

 

“这么讲究啊?”叶修没什么恶意地笑了笑,“和你一比我算是挺粗糙的了。”

 

“和护手霜一起买的。”喻文州有点无奈,“你这个反应,让我觉得自己很怪异。”

 

“我也没说不好啊。”叶修拍拍他的肩膀,觉得掌心触碰到的地方有一瞬间僵硬,但很快又卸下力道,迅捷地仿佛一切不过是错觉而已。

 

喻文州把东西扔进推车里,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地说:“再看看食品吧。好久没回G市了,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

 

叶修没有揭穿他这一点小小的不自然,把手插回口袋里。过了一会儿又想起一件事:“拖鞋有吗?”

 

“家里有客用的。”

 

“噢。”叶修确定自己再想不出什么需要补充的了,两人达成共识,转移阵地。

 

对于吃的叶修向来没什么讲究,真要说出点什么喜好的话,热的就好,最好能带点儿汤水。他虽然生在北方,但在H市扎根的日子俨然比故乡还多得多了,人生中最紧要的学习关头都被用来与南方菜特有的清淡偏甜纠缠,在口味上和喻文州称得上大同小异。

 

采购得差不多以后他们便推着车来到收银台处排队。叶修四下环顾一圈,突然猛地将头一抬,仿佛恍然大悟地说了声:“啊。”

 

他很少这样直白地表露情绪,喻文州一听就把头转过来了,问:“怎么了?”

 

“我得去买包烟。”叶修拍拍自己空落落的口袋,“刚才过机场基本什么都不剩了。”

 

喻文州表示理解,便说:“要我等你吗?卖烟的柜台离这儿不远。”

 

“你去吧,买完我就出来了。”叶修说完便转身朝另一方向走去,甚至不等喻文州为他划分路线,似乎一秒钟也不愿多留。喻文州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如鲠在喉,来不及想,前面结账的队伍便开始流通,他只好亦步亦趋地凑上去,实在无暇抽丝剥茧得出结论。

 

喻文州出去的时候叶修已经插着口袋在外面等他了,生怕他一双眼睛看不见自己路人的派头的T恤牛仔裤,还朝他挥了挥手。

 

喻文州提着袋子走过去,一只装不下,战利品被匀分成两只行囊。叶修伸手过去帮他提了一个,手指义正言顺地碰到一起,蝴蝶翅膀打架一样,来不及生出眷恋又松开了。喻文州与他并肩走着,觉得左手流畅不通的血液通通涌入右手,指尖一下热得发烫。

 

“我以为我会比你先出来。”喻文州看他的口袋已经有一些发鼓,“买了两盒吗?”

 

叶修朝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一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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