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衡饮食

喻总的深夜食堂

【喻叶】半茶就酒-16

好久没更新啊哈哈

因为考试 然后一空就撸啊撸【

太久不写觉得又写的奇怪了_(:з」∠)_


第十六章


又是个茶足饭饱的日子,叶修还是躺在雅座里的长椅上。甭管剧开场了里头坐的是什么有钱夫人还是太太,到了午睡的时候,他是谁也不搭理的。

他一睡下去就没个概念,陈果也少来找他,任他在这雅座间里好好睡着补眠。偶尔醒得迟了,还刚巧能赶上陈果和苏沐橙摆了点心在下头吃茶,正好也凑上去吃吃喝喝。

只是最近这习惯里多掺进来一个人。叶修早在长椅上倚着晒太阳的时候就听下头男女有说有笑的,又是等了片刻,果不其然,自己房间的那扇门就被文质彬彬地敲起来。叶修应了声,喻文州便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拿了食盒,不消片刻就闻到诱人的香气。

“你这些日子来的也是勤快,今儿又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本来还不觉得,这下子才感到肚肠里空空荡荡,很是饥饿难耐。叶修也坐直了身子,从软垫上下来,拉了椅子和喻文州一起坐下。

“听老板娘说你这几日都唱完了就上来午睡,连中饭也不和她们一起。”喻文州说着便打开食盒,拿出几道菜和碗筷,“时间长了你身体哪里吃得消,我特意打包了带过来的。”

叶修笑道:“我和老板娘相处两年,倒是不如你亲热了,什么琐事都和你说。晌午太热,夜里不知怎么的,又总是睡不好,难免没什么精神。”

说着两人便撸袖拿碗,都是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叶修夹了一筷子青菜到碗里,黄澄澄的油渍在米粒上均匀地抹开了。看这形状竟然莫名熟悉,叶修抬头瞧了一眼,这才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

喻文州却是一头雾水,不知叶修怎么就笑起来。一问,叶修才笑着说道:“你一路上都是怎么来的?头发都翘了一撮在外头,我方才竟然都没看见。”

喻文州搁了碗筷,也觉尴尬,忙用手去摸了,一边站起来走去道墙边上去,照那上头挂着的镜子。

“怕来迟了你就睡过去,一路上赶得急了些。”他边说边拾掇着头发,将那特立独行的一撮规整地收纳回去。叶修嘴里还嚼着吃食,却不知不觉就看着喻文州穿着衬衫马甲,对着镜子梳理头发的模样。他一双眉眼并不出众,只是耐不住喻文州气场沉着稳重,竟让人是越看越觉得欢喜了。

喻文州拾掇完了头发,刚卸了肩上力道,一个晃神,就在镜子里瞧着叶修目光。二人再不用避讳躲着,就那样直勾勾地相互凝视着,从剖开心事以来还是第一次。喻文州心中泛甜,知道两人的确是亲密无间了,笑着转过身,眼睛里都是暖洋洋的,问道:“怎么了?”

叶修冲他招了招手,喻文州不假思索,几步便走到他面前。还想不出到底是要做个什么,叶修已经先伸出双手,对着他脸上好一顿揉搓捻拉。一边活面团似的玩弄着,嘴上又一边说道:“这模样好看的紧,也不知我是哪里修来的福分,竟然就让我这样捡了个大便宜。”

叶修这一番话比不得女子那样的娇嗔,却依旧是万丈寒潭上一抹斜阳,让身子里的五脏六腑都化了,和着血流在一处 。

更何况喻文州本就不是用冰棱子雕出来的人。他捏住叶修的手腕,两人都是不动了,等心不急不缓地跳了几下,这才用面颊静静摩挲起掌心纹理来。

两人都是没说话,喻文州却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这刻做了对比,再想起往日种种,竟然让人啼笑皆非了。他说道:“本来你要给我唱《桃花扇》那一次,我在回去路上就见了几个戏子,因为谈情而被乱棍打死的。那拉车的师父还告诉我,说城外的那块土包就是这些人的归宿。”

叶修想了想,宁城既然是他第二个家,自然不可能不明白喻文州话里的那段故事。听过以后,竟然还笑着打趣道:“怎么,你怕和他们一样被扔到乱葬岗里去?别怕这些,你好歹是个喻少爷,那些个没脸没皮的老头子谁敢动你?不过要我真是被埋了,你接了我,记得千万别把我葬到你葡萄园下去,我可闻不得酒气。”

他做了好几年戏子,却从不信命运轮回这一说,讲这些晦气的话,竟然也是笑眯眯的。喻文州却是听得脸色一肃。只是他心里头明白叶修的离经叛道,是早成了框定了型的,怎么能妄图用几个字来试着捆锁住他。于是只好轻叹了口气,说道:“我既然是喻少爷,那就自然不会让你那样。等以后我们骨肉都成灰了,便一起到山头上住着。春天看花,冬天看雪。”

叶修笑道:“想不到你讲起这些话来眉头也不皱一下,嘴巴抹了蜜,说的真是一套一套的。”

他还有后半句没说完。看花赏雪不一定非要等血肉都化作灰尘了不可,就是走在路上,看外头山花烂漫精致迷人,人生早还有好长一圈年轮能走。只是喻文州被局限于这个屋子里了,就是外头被陈果种了枝繁叶茂的花草,他也没得功夫去看。

谁都道喻文州是喻家少爷,叱咤风云,在那一圈里少有敌手。却没人发现原来他会这样说话。这样目光灼灼的,从来都满是真诚,却也从来都是妄自菲薄的。

他却没回话。好半天的功夫,连碟子里的菜都要把热气都散尽了,两人才默默松了手,又重新坐回位置上,捏着筷子就着鱼肉挑挑拣拣。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缄了口,方才还被阳光烤的一片温软的室内,竟然一时也捂不暖彼此双手了。

等到一顿饭了结,两人又是一起说了会儿话。太阳还捎在山头上的,如一枚快要熟了落地爆浆了的果子。又是和陈果她们聊了几句,拿了几块糕点蜜饯回到门外头。叶修才刚将嘴里头的吃食嚼了几下,就见喻文州拿帕子塞到他手里,起身说道:“你拿着这个等下记得擦擦嘴巴,我该回趟家去了。”

叶修下意识捏住了掌心里的布帛,是个好东西,丝一样滑溜的,只是也让人觉着冷。面粉渣子和着唾液咽下去了,叶修问道:“怎么那么早的就回去?不和老板娘他们一起吃个晚饭么?”

喻文州摇头,说道:“今天就先不了。母亲提前和我打了招呼,说今晚有几个熟稔的亲戚要来饭局,再不回去,晚上又少不了好一顿叨念。”

叶修却是眯了眯眉眼,笑吟吟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得了手,都不高兴再在这儿留着和我们一起了。”

喻文州也笑,说:“怎么会。只是你也这样说了,我既然已经得了手,就不用再寸步不离地守在这儿了。今晚饭局是不得不去一趟的,等再过几日得了空,我再带了中饭和你一起。”话说到这儿,他才想起件紧要的事情,忙补充上:“你可别少了我这一个跑腿的就省了一顿午饭。”

叶修拍拍他的背,一副知心兄长的模样,说道:“我记住了。”

喻文州又静静看了他半晌,最后如宣誓一般的,说道:“叶修,我不会就这样藏着瞒着,我想慢慢找个合适的时候,和我父母亲坦白了。你的事情,我想今后能正大光明地摆到人生中去筹谋,不用避讳莫深瞒着他人。”

叶修被他眼底的火光一照,心中一颤,喉咙里难得磕巴了几下,道:“你现在就与我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我曾经在只好做梦的时候就算计着了,现在只不过是你钻了进来,将条件落实了。”喻文州垂着眉眼,“我与你在一起,这些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没什么严不严重的,你也不要将担子都挑在一个人肩上。”


等回家后是黄昏了。顶上是一片赤霞般的火烧云,照的门口几个相互追逐的孩童的脸都红彤彤的。门口的小厮和他点头问好,喻文州也笑着回应了。再踏进门里,他一想到自己终于将梦寐以求的事儿成了真,父母却是一概不知的。他纵使满心欢喜,也不得不搓圆捏扁了塞到心里,一个字都不得吐出。

至少不该是现在。这般一想,就觉得熟悉无比的砖瓦都化作山雨,纷沓而至。喻文州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负罪感,愧疚得他连母亲的脸都不敢去看。

换了往常,不管他来的是早是晚,母亲总是要嗔怪着上来说几句的。今天却是换了个态度,笑着过来了。一边挽着他的胳膊,说道:“总算来了,饭菜都快备好了。”

喻文州正奇怪她今日心情怎么的这样好,眉眼都仿佛绽开了的花苞一般。还来不及开口问询,便被母亲拉着也不得不小跑几步。再打开门的时候,里头还谈笑风生的话语都蓦地停了,几道目光都直勾勾地甩来。

喻文州的笑顿时就僵在了脸上。他心中冷下来,这时候才懂得母亲为何那样的殷切。再扭头一看,才发觉母亲这日打扮的相当细致用心,连脖子上的项链都换了一根。她涂了丹寇的手在私底下掐了自己一把,是让喻文州别再左顾右盼,用心听了。

然后她才笑吟吟地说道:“刚才出去看了看今天煮了些什么好吃的,正巧,刚好碰到文州回来了。”

坐在里头的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一看就是经商的模样。只是身子发福,这时候又是笑着说话,很有弥勒佛的架势。他呵呵笑道:“早听喻少爷的事迹,今日一见,可终于算是圆满了。”

一旁的该是他妻子,闻言也忙不迭地点头,丝绸的帕子去捂自己红彤彤的嘴,笑着应和道:“那可不是么。”

里头的小姑娘这才娇滴滴地笑了笑,只讪讪点头。喻文州本来就是聪明的,这下更是心如明镜了,只是父母和两位素昧平生的长辈每个字和笑靥都锋芒在刺,狠狠刺在他胸口,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喻文州只想快些结束这一场饭局,却免不了几位长辈都有意无意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再说几句自己生意场上的事情,又半真半假地呼起来,直夸赞喻家父母好福气,生了个让人骄傲的儿子。

“文州近来可忙了,又在宁城养了个新的园子,成天没日没夜往外面跑。好不容易得了空,就碰到和你们一起吃个饭。”餐桌上觥筹交错,喻文州却怎么也再吃不下碗里的东西,甚至是连夹菜都能省则省,最好是只看着碗里的那几颗米粒就好果腹,恨不能彻底蛰伏到这桌底下去。

“宁城呀?!”那位太太露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我们清清也常去宁城的,之前他们学校社团还弄了个什么活动,领了一群女子军们去那儿。”

“那可真是巧了呢!”几个大男人都找不到插嘴的余裕,全靠两个女人舌灿莲花地说着。喻文州也不知这几句话里几分真几分假,还从头至尾都是母亲策划好的一场相亲宴。那位太太没得了他的反应,不甚满意的,又将话头抛给他,说道:“文州有没有谈个女朋友的?要是凑巧了,不如和我们家清清凑一对算了!”

讲完这句话,不论熟不熟悉的,几人说着便都移来视线,抬起眼满是期盼地看着他。喻文州原来还低着头数碗里的米,觉到气氛凝固了,这才意识到此刻的重心都挪在他身上。他仿佛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动弹不得。历经一个须臾的沉默,才狼狈地挤出一个笑容。

在看到他这一意味不明的笑容后,他们才算是终于满意了,也无所谓他这笑容里的意味是如何,都哈哈大笑起来,屋子里满是快活的空气。

那姑娘早就满脸通红了,一直都垂着脑袋没抬起来过。几位长辈更是心如明镜,善意地哄笑起来,不无揶揄的。这里里外外,哪儿不是轻快雀跃。只有喻文州一个不言不语的,面上也是毫无表情,像个融不进里头的傀儡,唯独胃里的烧灼感越发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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